第 3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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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李君晚上還要去接班，睡到下午四點就趕快爬起來，重新洗了個澡，不舍地換下她給自己做的那睡衣。
沒舍得丟洗衣機，仔仔細細地用手搓了，晾在陽臺上離床最近的位置。
然後拎上給她買的那些東西，之前光顧著生氣，現在才想起還有他給她買的手表放在桌上沒收。他出來一看，果然，被李蘭順走了。
人都走了，追回來也不想要了。
李君心裏給李蘭記了這一筆，把袋子放在摩托車上掛好，回頭看一眼店面，又下車來，揀了一袋梨帶上。
本地的黃皮梨，皮厚有渣，沒這個水分多，口感也差些。他從魚米之鄉常迪進了半車這種梨，批發價只比本地梨貴幾分，回來就被人訂了去，只留了幾簍給自家店裏賣。外甥們多，一天能幹一簍，剩的就不多了。
馬秀看著他拿梨，再不敢做半句聲，還幫著扯塑料袋口子。
還好還好，這次過來，門雖然關著，但她應該是看到了他紙條，沒有外出，就在家裏。
她聽到外面的摩托車聲音就起身，沒等他敲，已經打開了門。
“抱歉，昨天我有事出去了。你休息好了嗎？”
“嗯，先進去吧。”
進門之後，他把袋子放在椅子上，小心翼翼解釋道：“進貨那看到的，順便買了。天氣馬上就轉涼了，我……”
隔了兩天不見，他有很多話想說，又怕說多了暴露自己的心思，一時間，腦子裏亂亂的。
林萱坐在袋子旁，手在袋子上面一一劃過，然後說：“辛苦你了。進貨順不順利，今晚要去上班那嗎？”
他惦記著她，她盡管堅持讓他保持距離，但一樣是關心他的。
李君心裏甜，嘴上說話也甜絲絲的：“都好呢，你別為我擔心，我特別好。等下要去上班，就是擔心你，所以先來看看。你晚飯準備吃什麽，我幫你做了再去，來得及的。我做完飯就走，保證不耽誤你學習。”
林萱等著他說完，淡淡地笑了一下，然後特別愧疚地說：“李君，我不考大學了，抱歉，還耽誤你時間去幫我找書。”
李君剛才那點甜，立刻就變了味。
她打工都沒忘記的大學夢，怎麽突然就放棄了？
“怎麽了？錢的事你不要擔心，你只管放放心心去考。”他說著，摸到錢包，掏出來，把裏面的三張銀行卡全抽出來，放到他面前，接著說，“存折那些在家裏，我等下去拿。”
林萱伸手把卡推了回去，笑著說：“不是不是，錢我夠用，是我不想讀了。”
李君聯想到昨天黃昏還沒回來的她，焦急地問：“是不是昨天出了什麽事，你和我說說好不好？”
林萱顯然有些猶豫，她看了看手上戴著的表，問他：“你幾點要去上班那？”
李君的註意力落在她手腕上，他記得，這塊表是林叔戴過的。他突然慶幸貪心二姐摸走了表，要不然，他冒冒失失拿塊表出來，豈不是冒犯了林叔。
不過眼下，表不是重點。
他沒有多想就答道：“早點去晚點去都沒關系的，你說，我聽著。”
先不說將來怎麽樣，她無親無故，如果自己不管，那她又是無依無靠的了。
林萱顯然也是把他當成唯一互相關心的那位，面色平靜地說：“我去找了人辦借讀的事，被拒絕了。”
“那換個中間人就是，再不行，換個學校，反正我們拂陽中學的高中不怎麽樣，一個好點的大學生都沒出。要不去栗山中學？那裏升學率高，我幫你去辦。”
林萱搖頭，說：“不是為的這個，他們在乎的是我背景。我想過了，即使借讀成功，以後還是會遇到這樣的情況，就算考上了大學，也會被刨根問底。那就算了，你知道的，我本來就不擅長處理這些，最怕麻煩和紛擾。”
她知道，只有跑去千裏之外，默默無聞，才不會受那些流言影響。
她這麽平靜，李君卻能想象得到她面對的是什麽。他捏緊了拳頭，問她：“是誰說的這些？”
林萱笑著搖頭，毫無波瀾地說：“李君，我曾經不喜歡這裏，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方式還有言行思想。但是，我知道我要尊重，世間物有千種，人有百態。別人介意的，我可以不計較那些傷害，但不能強求別人妥協。我想上大學，但更想要平靜。”
她不要關心自己的他痛苦，所以她又笑一聲，伸出右手，覆在他緊握的右拳上，柔聲說：“李君，我仔細想過了，我想上大學，無非是想多吸取些知識。可是不上大學，也照樣可以學習啊，只是少個文憑而已。反正我從來沒有想過，要拿文憑去找個多好多好的工作。比如，你幫我計劃的那服裝店，我看就挺好的，我還有點兒這方面的經驗呢。”
她的手和他的不同，沒有那麽幹燥，也沒有那樣的溫度，而是涼涼的，輕輕的，這讓他感覺到一種綿綿不絕的溫柔。他好想抓住，牽一牽啊！
“嗯，那就開服裝店，好不好？”
李君比自己更難過，他一開口，林萱松了口氣，收回手，翻開桌上放著的一個本子，然後調轉本子方向，推到他面前。
“我今天去街上看了一圈，準備做童裝，成人衣服確實沒有高質量的，但可能目前大家的消費就在這個階段，還不如做童裝。”
只要她肯留下來就行，管她賣什麽，虧了他貼補就是。
“好好好。”
林萱翻到下一頁，點一點本子上畫的鎮上街道簡圖，繼續說：“我打聽過了，這些地方的門面有出租的。你能幫我找個中間人去問問價嗎？我總共有三萬四千塊錢，還要留出進貨的錢，如果租金能夠不要求一次性付太多最好。”
李君忙說：“找人沒問題，錢也沒問題，你只要選一個你喜歡的位置就可以。”
林萱搖頭，林氏倔強上線，她板著臉正經說：“李君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，我會直接開口。你給我買東西，我也不會一件一件算錢給你。這是我們之間的情分，但開店這樣的大事，我們要算清楚。李君，如果我做一個只知道扒拉你的吸血鬼，那我不配做我父親的女兒。”
李君想解釋，可她眼神如此堅決，他只能點頭說“好”。
“快去上班吧，你別老顧著我這頭，服裝店不急，我很久沒有休息過，正好補補覺。你家店子那麽大，事肯定也多，你要多關心下嬸子。”
“好。”
林萱率先起身，李君只能跟著站起來。他想：既然這麽多年過去了，還有人惦記著那事，那她每天關著門在家，是喜歡宅著還是因為有人說她閑話？
他跟著走了幾步，沒忍住就問了出來：“是不是村裏誰說你了？”
林萱回頭，又是笑盈盈的模樣了，“怎麽可能？我只是不喜歡出門，你知道的。”
李君將信將疑，騎著車，心事重重地走了。他沒有先回洪家山，而是去鎮上找劉孟陽——打電話到他家，永遠找不到人。
劉孟陽玩心重，從守欄桿調到農電站做了個閑職，每天多半是在街上找牌打或者閑混。
李君溜了一圈，沒找到他，正要放棄，腰間電話響了，電話那頭正是劉孟陽。
“我才回屋，我媽說你打電話找我，我正要找你呢。”
這家夥的鬼話信不得，真要找，隨時都找得到。所以李君抓緊時間把問店面的事說了。
“這個小事一樁，最晚明天夜裏給你信。先說要緊事，你是真的運氣好，你不曉得，開始有幾個人家嘴巴子硬，喊個價硬是不肯松半句口。結果那鬼屋子真的鬧鬼了，大白天的，那女鬼在窗子那裏飄，慘白慘白的，把他們嚇得要死。我在屋裏電話接個不停，我跟他們說好了，過兩天就帶錢去簽字。我算了一下子，估計要幾十萬呀，你錢夠不夠哦？”
她回去過，被他們當成了女鬼。
李君聽得一肚子火。
他這一沈默，對面劉孟陽急了，問他：“你不是說你不怕鬼嗎？錢要現金，我可是話都放出去了，要是不買，會得罪人，要被罵娘的。”
李君回了神，說：“錢夠，只要他們肯賣，房子我都買。後天你別出門，在家裏等我電話。”
那些SB就該讓他們將來後悔去！
劉孟陽松了口氣，連聲說：“行行行，你記得帶幾包煙到身上，我還找了他們村幹部壓陣，免得起亂子。”
“嗯，你安排得挺好，謝了，紅包後天給你。”
劉孟陽樂顛顛掛了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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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君晚上還要去接班，睡到下午四點就趕快爬起來，重新洗了個澡，不舍地換下她給自己做的那睡衣。
沒舍得丟洗衣機，仔仔細細地用手搓了，晾在陽臺上離床最近的位置。
然後拎上給她買的那些東西，之前光顧著生氣，現在才想起還有他給她買的手表放在桌上沒收。他出來一看，果然，被李蘭順走了。
人都走了，追回來也不想要了。
李君心裏給李蘭記了這一筆，把袋子放在摩托車上掛好，回頭看一眼店面，又下車來，揀了一袋梨帶上。
本地的黃皮梨，皮厚有渣，沒這個水分多，口感也差些。他從魚米之鄉常迪進了半車這種梨，批發價只比本地梨貴幾分，回來就被人訂了去，只留了幾簍給自家店裏賣。外甥們多，一天能幹一簍，剩的就不多了。
馬秀看著他拿梨，再不敢做半句聲，還幫著扯塑料袋口子。
還好還好，這次過來，門雖然關著，但她應該是看到了他紙條，沒有外出，就在家裏。
她聽到外面的摩托車聲音就起身，沒等他敲，已經打開了門。
“抱歉，昨天我有事出去了。你休息好了嗎？”
“嗯，先進去吧。”
進門之後，他把袋子放在椅子上，小心翼翼解釋道：“進貨那看到的，順便買了。天氣馬上就轉涼了，我……”
隔了兩天不見，他有很多話想說，又怕說多了暴露自己的心思，一時間，腦子裏亂亂的。
林萱坐在袋子旁，手在袋子上面一一劃過，然後說：“辛苦你了。進貨順不順利，今晚要去上班那嗎？”
他惦記著她，她盡管堅持讓他保持距離，但一樣是關心他的。
李君心裏甜，嘴上說話也甜絲絲的：“都好呢，你別為我擔心，我特別好。等下要去上班，就是擔心你，所以先來看看。你晚飯準備吃什麽，我幫你做了再去，來得及的。我做完飯就走，保證不耽誤你學習。”
林萱等著他說完，淡淡地笑了一下，然後特別愧疚地說：“李君，我不考大學了，抱歉，還耽誤你時間去幫我找書。”
李君剛才那點甜，立刻就變了味。
她打工都沒忘記的大學夢，怎麽突然就放棄了？
“怎麽了？錢的事你不要擔心，你只管放放心心去考。”他說著，摸到錢包，掏出來，把裏面的三張銀行卡全抽出來，放到他面前，接著說，“存折那些在家裏，我等下去拿。”
林萱伸手把卡推了回去，笑著說：“不是不是，錢我夠用，是我不想讀了。”
李君聯想到昨天黃昏還沒回來的她，焦急地問：“是不是昨天出了什麽事，你和我說說好不好？”
林萱顯然有些猶豫，她看了看手上戴著的表，問他：“你幾點要去上班那？”
李君的註意力落在她手腕上，他記得，這塊表是林叔戴過的。他突然慶幸貪心二姐摸走了表，要不然，他冒冒失失拿塊表出來，豈不是冒犯了林叔。
不過眼下，表不是重點。
他沒有多想就答道：“早點去晚點去都沒關系的，你說，我聽著。”
先不說將來怎麽樣，她無親無故，如果自己不管，那她又是無依無靠的了。
林萱顯然也是把他當成唯一互相關心的那位，面色平靜地說：“我去找了人辦借讀的事，被拒絕了。”
“那換個中間人就是，再不行，換個學校，反正我們拂陽中學的高中不怎麽樣，一個好點的大學生都沒出。要不去栗山中學？那裏升學率高，我幫你去辦。”
林萱搖頭，說：“不是為的這個，他們在乎的是我背景。我想過了，即使借讀成功，以後還是會遇到這樣的情況，就算考上了大學，也會被刨根問底。那就算了，你知道的，我本來就不擅長處理這些，最怕麻煩和紛擾。”
她知道，只有跑去千裏之外，默默無聞，才不會受那些流言影響。
她這麽平靜，李君卻能想象得到她面對的是什麽。他捏緊了拳頭，問她：“是誰說的這些？”
林萱笑著搖頭，毫無波瀾地說：“李君，我曾經不喜歡這裏，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方式還有言行思想。但是，我知道我要尊重，世間物有千種，人有百態。別人介意的，我可以不計較那些傷害，但不能強求別人妥協。我想上大學，但更想要平靜。”
她不要關心自己的他痛苦，所以她又笑一聲，伸出右手，覆在他緊握的右拳上，柔聲說：“李君，我仔細想過了，我想上大學，無非是想多吸取些知識。可是不上大學，也照樣可以學習啊，只是少個文憑而已。反正我從來沒有想過，要拿文憑去找個多好多好的工作。比如，你幫我計劃的那服裝店，我看就挺好的，我還有點兒這方面的經驗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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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那就開服裝店，好不好？”
李君比自己更難過，他一開口，林萱松了口氣，收回手，翻開桌上放著的一個本子，然後調轉本子方向，推到他面前。
“我今天去街上看了一圈，準備做童裝，成人衣服確實沒有高質量的，但可能目前大家的消費就在這個階段，還不如做童裝。”
只要她肯留下來就行，管她賣什麽，虧了他貼補就是。
“好好好。”
林萱翻到下一頁，點一點本子上畫的鎮上街道簡圖，繼續說：“我打聽過了，這些地方的門面有出租的。你能幫我找個中間人去問問價嗎？我總共有三萬四千塊錢，還要留出進貨的錢，如果租金能夠不要求一次性付太多最好。”
李君忙說：“找人沒問題，錢也沒問題，你只要選一個你喜歡的位置就可以。”
林萱搖頭，林氏倔強上線，她板著臉正經說：“李君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，我會直接開口。你給我買東西，我也不會一件一件算錢給你。這是我們之間的情分，但開店這樣的大事，我們要算清楚。李君，如果我做一個只知道扒拉你的吸血鬼，那我不配做我父親的女兒。”
李君想解釋，可她眼神如此堅決，他只能點頭說“好”。
“快去上班吧，你別老顧著我這頭，服裝店不急，我很久沒有休息過，正好補補覺。你家店子那麽大，事肯定也多，你要多關心下嬸子。”
“好。”
林萱率先起身，李君只能跟著站起來。他想：既然這麽多年過去了，還有人惦記著那事，那她每天關著門在家，是喜歡宅著還是因為有人說她閑話？
他跟著走了幾步，沒忍住就問了出來：“是不是村裏誰說你了？”
林萱回頭，又是笑盈盈的模樣了，“怎麽可能？我只是不喜歡出門，你知道的。”
李君將信將疑，騎著車，心事重重地走了。他沒有先回洪家山，而是去鎮上找劉孟陽——打電話到他家，永遠找不到人。
劉孟陽玩心重，從守欄桿調到農電站做了個閑職，每天多半是在街上找牌打或者閑混。
李君溜了一圈，沒找到他，正要放棄，腰間電話響了，電話那頭正是劉孟陽。
“我才回屋，我媽說你打電話找我，我正要找你呢。”
這家夥的鬼話信不得，真要找，隨時都找得到。所以李君抓緊時間把問店面的事說了。
“這個小事一樁，最晚明天夜裏給你信。先說要緊事，你是真的運氣好，你不曉得，開始有幾個人家嘴巴子硬，喊個價硬是不肯松半句口。結果那鬼屋子真的鬧鬼了，大白天的，那女鬼在窗子那裏飄，慘白慘白的，把他們嚇得要死。我在屋裏電話接個不停，我跟他們說好了，過兩天就帶錢去簽字。我算了一下子，估計要幾十萬呀，你錢夠不夠哦？”
她回去過，被他們當成了女鬼。
李君聽得一肚子火。
他這一沈默，對面劉孟陽急了，問他：“你不是說你不怕鬼嗎？錢要現金，我可是話都放出去了，要是不買，會得罪人，要被罵娘的。”
李君回了神，說：“錢夠，只要他們肯賣，房子我都買。後天你別出門，在家裏等我電話。”
那些SB就該讓他們將來後悔去！
劉孟陽松了口氣，連聲說：“行行行，你記得帶幾包煙到身上，我還找了他們村幹部壓陣，免得起亂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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